【欣风雪雨】破题（ch9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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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书欣最近有些忧郁。
理由很简单。她照照镜子，看看自己的小脸，低头捏捏肚子上多的一点点肉，一双眉直接垮成了八字。这下子，连平日里最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也乐观不起来了。
她瘪着个嘴小心翼翼地问一旁事不关己的孔雪儿：“……雪儿，我最近是不是胖了那么一丢丢？”
孔雪儿连头都没抬，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。
虞书欣更不开心了，嘴撅的能挂个酱油瓶：“哪有你这样的啊，你还没抬头看呢，你倒是先看看啊，而且怎么能直接说女孩子胖了呢？我觉得其实也还好吧！”
这家伙好吵。
孔雪儿从善如流地抬起了头，看了眼虞书欣的小脸，又再次诚恳地点了点头：“嗯，确实胖了点。”
虞书欣胖了的理由有很多，一方面受疫情影响的关系，闲来无聊的选手们在长隆至少搞了七八次火锅聚餐，虞书欣每次都冲在最前面、吃的最欢，其次，天天窝在宿舍里也没什么事可做，又不能出门，换谁谁都能养出点肉来。虞书欣还爱吃甜食，多大年纪的成年人了还会去小卖部买糖吃。
身为卡路里计算大师的孔雪儿对此一清二楚，不消刻意计算脑子里就能蹦出一整串公式，虞书欣的卡路里摄入比消耗多，她可不就胖了吗？
但虞书欣不这么觉得，她坚定地认为是孔雪儿每天喂给她的那个鸡蛋的错，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，吵着嚷着要孔雪儿负责。
得，这就是碰瓷了。
“可是鸡蛋是低热量食物啊，在薄荷健康里都是绿灯的那种，蛋白含量多，还能减肥呢。”
但沉迷于难过情绪的虞书欣才不听她软绵绵的解释，哼哼唧唧地表示孔雪儿得负全责。
孔雪儿争不过她：“……我怎么负责？”
虞书欣也没想好怎么让孔雪儿负责，被问的反倒哑了声，还是聪明的孔雪儿提出了优良建议：“那我以后不给你剥鸡蛋了？”
怎么就会有这么直男的女的。
虞书欣听了这话，竟然人生头一次地和孔雪儿闹起了别扭。
可见体重相关真的是女孩子的头等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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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书欣开始了她的漫漫减肥路，可怜兮兮地抱着黄瓜进了宿舍，彼时的孔雪儿正在吃午餐，看着她馋得不行的模样觉得可爱又好笑。
孔雪儿自然不会承认有关于她竟然会觉得虞书欣可爱这件事，但虞书欣最近吃胖了些，脸上肉乎乎的，嚼着黄瓜委屈的模样就像是个丢了松子的小松鼠，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想伸手戳一下。
虞书欣正咬着她的小黄瓜，直勾勾地盯着孔雪儿碗里的那块鸡胸肉咽口水，她实在是太馋了，然而之前才立下志向要减整整十五斤，誓做厂里最瘦的那个女人。
但她不小心看见了孔雪儿腰间露出的一抹白，堪堪一握都能折的细，虞书欣又低头看看自己，挫败地苦了脸。
太可恶了。
她想。
孔雪儿真是太可恶了。
罪大恶极的孔雪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什么，只是被虞书欣的目不转睛看得叉起一块肉怎么也下不了嘴，垂着眼睑想了半晌，把看起来也并不好吃的烤鸡胸肉伸去了虞书欣嘴下：“其实这个卡路里也不高的，还可以补充蛋白质。”
至于减肥，不如还是晚上多一起练舞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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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触久了也会发现，孔雪儿是个多么嘴硬心软的人，她的那些摆在外在的慢热倒像是一场骗局，不仅骗了别人，更多的却是骗了她自己。
兢兢业业的人用冷淡为自己筑了个巢，结果连看虞书欣受饿都会不忍心，放轻了声音纵容着小朋友的一时嘴馋，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减肥餐，看着她又因为吃到肉而重新快乐了起来。
“你这么只吃黄瓜和玉米也不行啊，不吃主食是会变笨的。”
不愧是有多年偶像经验的女艺人，头头是道的分享着自己控制体重的经验。
“所以我就说之前自热火锅可以少买两个……”
到底是谁吃火锅的时候也和我蹲一块吃的正欢的！
虞书欣才不听突然话多的孔老师的卡路里课堂，吃完饭站起身拍拍膝盖，又回到床上葛优瘫了起来。
赵晓棠和金吉雅估计还在练舞，就她俩早就习惯了窝在宿舍里吃午饭，宿舍被她们几个的杂物堆得满满，两个放外面怎么说也是小有名气的女艺人，就在这蹲着毫无形象地扒拉食物，虞书欣是个静不下来的性格，转头看着孔雪儿那副模样就想笑，亏她第一眼看见孔雪儿的时候还觉得像个贵妇，现在这幅接地气的形象让她甚至想掏出手机拍几张传上微博，也不知道孔雪儿的粉丝们会不会就此幻灭。
孔雪儿自然不知道虞书欣这些罪恶的想法，收拾完碗筷的那个孔雪儿又是一丝不苟的女艺人形象了，难得没有刷手机的想法，拿出本塞进行李箱的书开始读，虞书欣看着好奇，凑过脑袋看孔雪儿会看什么书。
《说话的技巧》。
虞书欣差点没能扑哧一下笑出声来。
她看着孔雪儿在光下精致的侧脸想，孔雪儿也真的是个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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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雪儿临时抱佛脚也不是为了别的，先是节目组通知她这几天需要录一期小综艺，和以往的拍摄广告不同，没有固定台词，全靠个人发挥。
有关于自己不善言语这点自知之明，孔雪儿还是有的。她向来在对自己的问题上看的很透彻，好的或者坏的都是如此，单是之前被粉丝直言不会说话这件事，就已经让她有了这些自我意识。
她其实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，不过是深思熟虑久了，总在每个字蹦出前在脑海里再打几个转，想着这句话和那次用词又可能造成什么后果。
那是近乎历经八年时间打磨之后的沉默，年少时可以放肆笑着高谈阔论梦想的经历早已成了遥不可及，这些年因为开口而吃了不少亏，于是在一次次地碰壁之后愈发把安静当成了人格的另一面。
孔雪儿是知道的，知道自己的劣势，知道自己其实可能并不适合这样的工作，她的人生从某个时间段开始似乎只剩下了唱歌跳舞，只有在节拍中才能找回律动与自由，但她不可能拒绝这份工作，正如同为了迈出踏进厂的第一步，她几乎是付出了可以付出的一切努力。
有人天生开口就讨人喜欢，像虞书欣那样可以认真地做着自己，那必然也有人会用沉默来做自我保护。
孔雪儿苦恼地看着那本机场便利店的促销书，实在是不知道那些看得懂的字连在一起，又是在说着什么废话。
她的焦虑表现得不动声色，全然藏进了毫无波动的表情里，只是迟迟不肯翻页还是让虞书欣察觉到了端倪。
再后来，当孔雪儿和虞书欣真的在一起了之后，她也总会抱怨，那时候的抱怨已经谈不上是不是炫耀还是撒娇更多，半是疑惑半是不解地问她的女朋友，为什么总是能在所有人都没感觉的时候察觉到她的异常呢？
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会让孔雪儿很得意，但虞书欣向来是个大方的人，她无条件允许和纵容女朋友的所有得意忘形。
——当你一直在看着一个人，一直在观察她身边的每一个细节，自然能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。
不是靠天赋的洞察力，不过是在虞书欣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，她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集聚在了孔雪儿身上。
“担心剧本杀？”
聪明的虞小姐眨眨眼，又一次识破了孔雪儿的小秘密。
“没关系，有全宿舍最靠谱的虞美人在呢，说话的技巧这种东西，本人就是大师级专家！”
自称虞美人的女孩子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信。
但是怎么说呢。
看见虞书欣那张似乎永远不会被忧愁打败的脸，听她叽叽喳喳地在身边说个没完，又觉得这个世界的残缺也没有那么难以克服。
人类都是现实中的一块块拼图，凑巧的是孔雪儿的缺陷正好是虞书欣的突出。
能一起进厂，一起工作，住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坏的事。
春日的午后，孔雪儿放纵着这份去依赖他人的软弱在体内游荡。
“要不要吃魔芋爽？”
不会长胖的那种。
合上书的孔雪儿不理舍友的自卖自夸，掏出珍藏小零食，打断了虞书欣的兴致勃勃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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